巧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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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合
青宸還記得, 之前她夜探定瀾閣，發現犼魔假扮鏡辛進入地牢，便寫信告訴了雪羿。眼下他專程來到玄洲, 也是為了此事。他曾是玄洲弟子，有身份玉玨, 自然能出入島內。
但雪羿萬萬沒想到, 他一來玄洲, 卻發現這裏變了天。
“我聽說你被關在定瀾閣, 連忙趕過去，想找師父為你求情, 沒想到他們卻說, 師父被革職了！”雪羿壓低聲音, 難掩詫異焦急。
兩人走在集市街道上, 小聲交談著，去往鷹堡商鋪。周圍妖族來來往往, 都沒註意他們。
青宸斟酌著話語, 簡單說了一遍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。
她知道在雪羿的認知裏, 蘇儀和石睿深受敬仰, 然而他們背地裏, 卻一個高傲薄情, 一個貪婪虛榮。
聽她說著, 雪羿漸漸震驚失語。
兩人正低聲說話，忽有t幾名玄洲弟子疾步上前, 在街邊一面墻上張貼告示。
周圍妖族見狀，紛紛圍攏上前。
有人朗聲念道：“玄洲前任長老蘇儀、石睿, 犯下屠殺、貪汙等嚴重罪行，證據確鑿。兩人欺世盜名, 累累血債，罄竹難書。今當剿除宗門敗類，肅清門風。明日午時，二人於無盡崖讞決。”
但凡住在玄洲的人，都知道無盡崖的名聲。
那是玄洲仙宗處置重犯之地，崖下深淵有蠃魚徘徊。屆時會將罪徒筋脈盡廢，推下懸崖餵魚。
短短幾句話，讓街道頓時炸開了鍋。
那可是玄洲最有資歷的兩位長老啊！
忽然明天就要上無盡崖了？！
站在不遠處的青宸和雪羿也看到了這一幕。
他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，又猝不及防聽聞這個消息，無異更是一道驚雷！
“怎會這樣？！幾個月前他們都好好的！今天突然告訴我，他們是宗門敗類？！而明天，他們就得上無盡崖了？！”雪羿簡直難以置信。
連青宸都格外震驚。
無盡崖！
今天天亮雲淵才回玄洲。現在才下午，他就已經搜查完畢，還發出公告。明天就會把石睿和蘇儀推上無盡崖讞決！
動作也太快了！
雪羿擡首環顧一圈，見前面不遠就是鷹堡商鋪。他連忙拉起青宸手臂，將她匆匆拖進商鋪後院。他走得飛快，一進門，便將雪氅脫下扔給了掌櫃。
掌櫃連忙頷首打招呼，青宸只好匆忙點頭回應。
後院無人，周圍安靜下來，雪羿終於恢覆了正常音量。
“你說在曦陽城時，我師伯突然跳出來，要與師父決裂。因為師父派人殺他？”
“嗯，”青宸點頭，“石睿看起來生無可戀。就因為他的指證，才讓蘇儀徹底定罪。”
“這不可能啊！”雪羿滿眸疑惑，“過去他們關系一直非常好。我是知道的，我師父最信任的人就是師伯。我寧願相信她派人去救師伯，怎可能派人暗殺他？！”
他目光炯炯盯著青宸：“有問題！本來我今天想見師父，卻被告知定瀾閣已被掌門接管，裏面上上下下的人都被撤換！聽說師父和師伯都被囚在閣裏，我根本見不到！”
“真是雷霆手段，”青宸訝然，喃喃說道。
從雲淵回島到現在，還不到一天，這般雷厲風行，跟前段時間他處置石睿的拖拖拉拉，簡直像完全換了個人。
就好像，那麽長時間的隱忍不發，都是為了此刻。
雪羿自顧惱道：“師父和師伯被革職，剩下的長老都聽命於掌門，唯有雲淵得勢。此番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，分明就是他在搞鬼！”
青宸蹙起眉：“雪羿，蘇儀和石睿因罪受罰，證據確鑿，並非被誰陷害。雲淵處置他們也是順應聖規，合情合理。”
“你竟為雲淵說話？”雪羿怔住。
他神情頹喪下來：“雖然師父有錯……可我還是想找她問清楚，怎會派人暗殺師伯？這都沒查清楚，怎能草率將他們推上無盡崖處決？而且……”
他回想一番，忽然激動起來：“你之前在信裏說，發現有犼魔假扮鏡辛，半夜去定瀾閣地牢！所以，那個追殺師伯的鏡辛，很可能是假的對不對？！師伯根本就是被騙了，他才會失去理智與師父決裂！”
青宸盯著他：“我知道，真相對你來說太過突然，你情感上難以接受，但結果已定。就算石睿是被騙才自爆，但證據是真。他們犯了罪，就要付出代價。”
“但那個假扮鏡辛的犼魔呢？他八成還潛伏在玄洲。”雪羿抓住青宸的雙肩，認真問道，“此事牽扯犼魔，真相存疑，你就不管了嗎？！”
青宸一時失語。
“當時你寫信給我，就是為了跟我商量，後續如何查下去。現下，後續線索如此明顯，”雪羿冷笑，“犼魔假扮鏡辛刺殺，挑撥師父和師伯，使他們決裂，讓雲淵坐收漁利。犼魔這麽好心幫玄洲掌門？圖什麽？你難道不想查下去嗎？”
青宸的心忽然很亂：“我問過他，他不知情。”
“怎麽可能？！”雪羿堅定說道，“我師父掌控定瀾閣幾百年。雲淵只用半天，就能把定瀾閣翻個底朝天，分明籌謀已久，難道查不出有個鏡辛是假的？他定然在騙你！”
說到這，他忽然瞇起眼睛：“你還問過雲淵這種事？身為新弟子，竟能直接詢問玄洲掌門？”
“因為我跟他……”他們的過往太長，青宸一時不知從何說起，“兩心相知……”
雪羿瞳孔震顫：“你和雲淵？！”
他下意識捏緊青宸的肩膀：“三殿下……你喜歡他？”
青宸的心臟突突一跳。她深吸一口氣，看著雪羿說道：“我很喜歡他。”
雪羿愕然睜大眼，眸裏閃過深深失落：“你才認識他多久……”
“跟你說過，兩百多年前在桂川邊就認識了。”青宸垂下眼眸。
“那我們還……”雪羿突然咽下後話。
那我們還認識得更早呢！可現在才說這句話，又有什麽用？
青宸眸色疑惑：“我們還怎麽？”
雪羿失笑搖頭：“沒什麽。”
他恢覆了急切神情：“三殿下，別忘了，你偷偷離開聖殿，如此大費周折潛入玄洲，到底是為什麽！現在犼魔線索近在眼前，決不能視而不見啊！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”青宸捏緊手，此刻，心腔仿佛塞滿無數亂麻，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我師父定然否認派人暗殺，可是沒人信她，對嗎？”雪羿問道。
青宸點頭：“不錯。”
“你想想，犼魔線索在我師父身上，一旦她明天被處決，此事死無對證，我們就再難以查證下去了。”雪羿瞳眸裏閃過晦暗的光芒，“今天晚上，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師父一面，向她問個清楚。”
青宸的心臟仿佛紮進了一根鋼針，鉆得生疼。
但凡換做任何旁人，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籌謀如何調查。
可是，她現在要查的是……雲淵。
雪羿說的這一切，以她的敏銳洞察，又如何不知道。
從曦陽城讞決大會上，石睿跳出來那刻開始，她的懷疑就直指雲淵了。
海上航行那幾天，仿佛偷來的寧靜時光，她下意識回避了繼續深挖。
眼下面對雪羿的質問，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回避了。
她從沒忘記，自己為何而來。
青宸深吸一口氣，恢覆了冷靜：“好，你晚上去見蘇儀吧，需要我去嗎？”
雪羿松了口氣，搖頭道：“我去就好。我打聽到她被關在定瀾閣裏，畢竟以前我也是定瀾閣弟子，那裏面比你熟悉得多。”
“好，”青宸點點頭，“你當心，別被發現。”
雪羿綻開爽朗笑意：“這你就放心吧，我們鷹族皆能化影成風，不會被發現的。哦對了！光說這些，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。”
“什麽？”
雪羿興奮說道：“我一直在幫你尋找化濁珠，雖然沒買到，但我打聽到了化濁珠的煉制線索。商行裏一個老掌櫃告訴我，說很早以前，從一夥游商那裏聽說的。”
青宸眼前一亮：“如何煉制化濁珠？”
太好了！有了化濁珠，就不用再縮手縮腳，更加自由了！
之前在曦陽，她還糾結過，要不要在晝晴讞決前去問問，化濁珠的原料到底從哪兒找的。後來又一想，免得被她拿捏，就算了。
“老掌櫃說，以前有夥游商專做冒險生意。那個化濁珠有種最重要的原料，來自萬裏之遙的北溟魔荒。東溟海邊沒人去那兒，但那些人膽大，為了賺錢什麽都幹，竟敢冒險前去。我又問，到底是什麽原料？可老掌櫃搖頭說，游商說那是機密，沒告訴我。”
青宸怔怔楞住。
雪羿還以為她失望了，忙柔聲安慰：“放心，既然知道了線索，我再幫你查到那夥游商，再問他們就是。”
青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：“沒事。”
雪羿嘆了口氣：“你為蜃妖來回奔波，定然辛苦。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。你寢居在哪？我晚上去見完師父，明早再來找你。”
“柳宿島，澤陸樓的首席弟子寢居。我先回去了，你自己當心。”青宸緩緩說罷，轉身離開。
雪羿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前廳。
回到柳宿島的寢居房間，青宸坐在案邊，仍沒緩過神來。
不知不覺已是傍晚，房門被輕輕推開，熟悉的腳步聲響起。
她回頭，見是雲淵。
“明日就要讞決蘇儀和石睿，今日怎還來我這？”青宸垂下眼眸，沒有看他。
“來看看你便走。”雲淵敏銳感覺t到了她的冷淡。他徑直半跪到她面前，雙手撫住她臉頰，讓她正視自己：“怎麽了？”
青宸望著他，眼睫顫抖。
其實從方才開始，她的失落並非因為雪羿沒問出化濁珠原料為何物。而是，他問出原料來自於北溟魔荒。
在曦陽城，在她的百般追問下，雲淵就說過，化濁珠的原料，來自一個萬裏之外的地方。
那時他說，是以前在商隊時聽人說過的。
可他所在的商隊，何曾有人去過北溟魔荒？他怎麽就知道了呢？
也許，她就算繼續追問他，他也會說是聽游商所說。
可是，種種巧合，種種巧合，都直指那一個答案，怎麽就這麽巧呢？！
心好疼啊。
“怎麽了？”雲淵擔憂無比。
青宸眼眶不自覺濕潤：“沒事。”
今日見了那個雪羿，她便這樣了。
雲淵沒來由地心底一慌，於是湊近輕輕吻她臉頰：“若是有事，告訴我，好嗎？”
青宸沒有回應。
忽然，一滴淚珠從她眼眶滾落，剛好落入雲淵嘴裏，是澀味。
他怔住，心臟忽然緊緊一揪。
“青青求你，告訴我。”雲淵軟聲至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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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雪羿萬萬沒想到, 他一來玄洲, 卻發現這裏變了天。
“我聽說你被關在定瀾閣, 連忙趕過去，想找師父為你求情, 沒想到他們卻說, 師父被革職了！”雪羿壓低聲音, 難掩詫異焦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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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宸斟酌著話語, 簡單說了一遍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。
她知道在雪羿的認知裏, 蘇儀和石睿深受敬仰, 然而他們背地裏, 卻一個高傲薄情, 一個貪婪虛榮。
聽她說著, 雪羿漸漸震驚失語。
兩人正低聲說話，忽有t幾名玄洲弟子疾步上前, 在街邊一面墻上張貼告示。
周圍妖族見狀，紛紛圍攏上前。
有人朗聲念道：“玄洲前任長老蘇儀、石睿, 犯下屠殺、貪汙等嚴重罪行，證據確鑿。兩人欺世盜名, 累累血債，罄竹難書。今當剿除宗門敗類，肅清門風。明日午時，二人於無盡崖讞決。”
但凡住在玄洲的人，都知道無盡崖的名聲。
那是玄洲仙宗處置重犯之地，崖下深淵有蠃魚徘徊。屆時會將罪徒筋脈盡廢，推下懸崖餵魚。
短短幾句話，讓街道頓時炸開了鍋。
那可是玄洲最有資歷的兩位長老啊！
忽然明天就要上無盡崖了？！
站在不遠處的青宸和雪羿也看到了這一幕。
他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，又猝不及防聽聞這個消息，無異更是一道驚雷！
“怎會這樣？！幾個月前他們都好好的！今天突然告訴我，他們是宗門敗類？！而明天，他們就得上無盡崖了？！”雪羿簡直難以置信。
連青宸都格外震驚。
無盡崖！
今天天亮雲淵才回玄洲。現在才下午，他就已經搜查完畢，還發出公告。明天就會把石睿和蘇儀推上無盡崖讞決！
動作也太快了！
雪羿擡首環顧一圈，見前面不遠就是鷹堡商鋪。他連忙拉起青宸手臂，將她匆匆拖進商鋪後院。他走得飛快，一進門，便將雪氅脫下扔給了掌櫃。
掌櫃連忙頷首打招呼，青宸只好匆忙點頭回應。
後院無人，周圍安靜下來，雪羿終於恢覆了正常音量。
“你說在曦陽城時，我師伯突然跳出來，要與師父決裂。因為師父派人殺他？”
“嗯，”青宸點頭，“石睿看起來生無可戀。就因為他的指證，才讓蘇儀徹底定罪。”
“這不可能啊！”雪羿滿眸疑惑，“過去他們關系一直非常好。我是知道的，我師父最信任的人就是師伯。我寧願相信她派人去救師伯，怎可能派人暗殺他？！”
他目光炯炯盯著青宸：“有問題！本來我今天想見師父，卻被告知定瀾閣已被掌門接管，裏面上上下下的人都被撤換！聽說師父和師伯都被囚在閣裏，我根本見不到！”
“真是雷霆手段，”青宸訝然，喃喃說道。
從雲淵回島到現在，還不到一天，這般雷厲風行，跟前段時間他處置石睿的拖拖拉拉，簡直像完全換了個人。
就好像，那麽長時間的隱忍不發，都是為了此刻。
雪羿自顧惱道：“師父和師伯被革職，剩下的長老都聽命於掌門，唯有雲淵得勢。此番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，分明就是他在搞鬼！”
青宸蹙起眉：“雪羿，蘇儀和石睿因罪受罰，證據確鑿，並非被誰陷害。雲淵處置他們也是順應聖規，合情合理。”
“你竟為雲淵說話？”雪羿怔住。
他神情頹喪下來：“雖然師父有錯……可我還是想找她問清楚，怎會派人暗殺師伯？這都沒查清楚，怎能草率將他們推上無盡崖處決？而且……”
他回想一番，忽然激動起來：“你之前在信裏說，發現有犼魔假扮鏡辛，半夜去定瀾閣地牢！所以，那個追殺師伯的鏡辛，很可能是假的對不對？！師伯根本就是被騙了，他才會失去理智與師父決裂！”
青宸盯著他：“我知道，真相對你來說太過突然，你情感上難以接受，但結果已定。就算石睿是被騙才自爆，但證據是真。他們犯了罪，就要付出代價。”
“但那個假扮鏡辛的犼魔呢？他八成還潛伏在玄洲。”雪羿抓住青宸的雙肩，認真問道，“此事牽扯犼魔，真相存疑，你就不管了嗎？！”
青宸一時失語。
“當時你寫信給我，就是為了跟我商量，後續如何查下去。現下，後續線索如此明顯，”雪羿冷笑，“犼魔假扮鏡辛刺殺，挑撥師父和師伯，使他們決裂，讓雲淵坐收漁利。犼魔這麽好心幫玄洲掌門？圖什麽？你難道不想查下去嗎？”
青宸的心忽然很亂：“我問過他，他不知情。”
“怎麽可能？！”雪羿堅定說道，“我師父掌控定瀾閣幾百年。雲淵只用半天，就能把定瀾閣翻個底朝天，分明籌謀已久，難道查不出有個鏡辛是假的？他定然在騙你！”
說到這，他忽然瞇起眼睛：“你還問過雲淵這種事？身為新弟子，竟能直接詢問玄洲掌門？”
“因為我跟他……”他們的過往太長，青宸一時不知從何說起，“兩心相知……”
雪羿瞳孔震顫：“你和雲淵？！”
他下意識捏緊青宸的肩膀：“三殿下……你喜歡他？”
青宸的心臟突突一跳。她深吸一口氣，看著雪羿說道：“我很喜歡他。”
雪羿愕然睜大眼，眸裏閃過深深失落：“你才認識他多久……”
“跟你說過，兩百多年前在桂川邊就認識了。”青宸垂下眼眸。
“那我們還……”雪羿突然咽下後話。
那我們還認識得更早呢！可現在才說這句話，又有什麽用？
青宸眸色疑惑：“我們還怎麽？”
雪羿失笑搖頭：“沒什麽。”
他恢覆了急切神情：“三殿下，別忘了，你偷偷離開聖殿，如此大費周折潛入玄洲，到底是為什麽！現在犼魔線索近在眼前，決不能視而不見啊！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”青宸捏緊手，此刻，心腔仿佛塞滿無數亂麻，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我師父定然否認派人暗殺，可是沒人信她，對嗎？”雪羿問道。
青宸點頭：“不錯。”
“你想想，犼魔線索在我師父身上，一旦她明天被處決，此事死無對證，我們就再難以查證下去了。”雪羿瞳眸裏閃過晦暗的光芒，“今天晚上，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師父一面，向她問個清楚。”
青宸的心臟仿佛紮進了一根鋼針，鉆得生疼。
但凡換做任何旁人，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籌謀如何調查。
可是，她現在要查的是……雲淵。
雪羿說的這一切，以她的敏銳洞察，又如何不知道。
從曦陽城讞決大會上，石睿跳出來那刻開始，她的懷疑就直指雲淵了。
海上航行那幾天，仿佛偷來的寧靜時光，她下意識回避了繼續深挖。
眼下面對雪羿的質問，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回避了。
她從沒忘記，自己為何而來。
青宸深吸一口氣，恢覆了冷靜：“好，你晚上去見蘇儀吧，需要我去嗎？”
雪羿松了口氣，搖頭道：“我去就好。我打聽到她被關在定瀾閣裏，畢竟以前我也是定瀾閣弟子，那裏面比你熟悉得多。”
“好，”青宸點點頭，“你當心，別被發現。”
雪羿綻開爽朗笑意：“這你就放心吧，我們鷹族皆能化影成風，不會被發現的。哦對了！光說這些，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。”
“什麽？”
雪羿興奮說道：“我一直在幫你尋找化濁珠，雖然沒買到，但我打聽到了化濁珠的煉制線索。商行裏一個老掌櫃告訴我，說很早以前，從一夥游商那裏聽說的。”
青宸眼前一亮：“如何煉制化濁珠？”
太好了！有了化濁珠，就不用再縮手縮腳，更加自由了！
之前在曦陽，她還糾結過，要不要在晝晴讞決前去問問，化濁珠的原料到底從哪兒找的。後來又一想，免得被她拿捏，就算了。
“老掌櫃說，以前有夥游商專做冒險生意。那個化濁珠有種最重要的原料，來自萬裏之遙的北溟魔荒。東溟海邊沒人去那兒，但那些人膽大，為了賺錢什麽都幹，竟敢冒險前去。我又問，到底是什麽原料？可老掌櫃搖頭說，游商說那是機密，沒告訴我。”
青宸怔怔楞住。
雪羿還以為她失望了，忙柔聲安慰：“放心，既然知道了線索，我再幫你查到那夥游商，再問他們就是。”
青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：“沒事。”
雪羿嘆了口氣：“你為蜃妖來回奔波，定然辛苦。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。你寢居在哪？我晚上去見完師父，明早再來找你。”
“柳宿島，澤陸樓的首席弟子寢居。我先回去了，你自己當心。”青宸緩緩說罷，轉身離開。
雪羿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前廳。
回到柳宿島的寢居房間，青宸坐在案邊，仍沒緩過神來。
不知不覺已是傍晚，房門被輕輕推開，熟悉的腳步聲響起。
她回頭，見是雲淵。
“明日就要讞決蘇儀和石睿，今日怎還來我這？”青宸垂下眼眸，沒有看他。
“來看看你便走。”雲淵敏銳感覺t到了她的冷淡。他徑直半跪到她面前，雙手撫住她臉頰，讓她正視自己：“怎麽了？”
青宸望著他，眼睫顫抖。
其實從方才開始，她的失落並非因為雪羿沒問出化濁珠原料為何物。而是，他問出原料來自於北溟魔荒。
在曦陽城，在她的百般追問下，雲淵就說過，化濁珠的原料，來自一個萬裏之外的地方。
那時他說，是以前在商隊時聽人說過的。
可他所在的商隊，何曾有人去過北溟魔荒？他怎麽就知道了呢？
也許，她就算繼續追問他，他也會說是聽游商所說。
可是，種種巧合，種種巧合，都直指那一個答案，怎麽就這麽巧呢？！
心好疼啊。
“怎麽了？”雲淵擔憂無比。
青宸眼眶不自覺濕潤：“沒事。”
今日見了那個雪羿，她便這樣了。
雲淵沒來由地心底一慌，於是湊近輕輕吻她臉頰：“若是有事，告訴我，好嗎？”
青宸沒有回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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